吟病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良堂】情非得已

#ooc预警

#又名为《接孩子的二三事》

#非生子


前篇论坛体指路戳我


周九良第一次见到孟鹤堂是在自己家门口。

当时他正打算出门,这前脚才刚踏出门槛,后脚一抬头就看到朱云峰拉着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家门口。

“哟,我正要敲门呢,这么巧,上哪去啊,上次说要合租的那位我给你带来了。”朱云峰抬起准备敲门的手还没放下,见到屋里出来的人笑眯了眼。

周九良脚步滞住,目光在朱云峰和陌生人之间徘徊了好半晌,他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朱云峰是他哥们,外号烧饼,他们俩从小一起混到大,小时候经常一起撒野,长大了就一起跑外地工作。说起来周九良也在b市工作了有几年了,有了那么一点积蓄,但是离攒钱买房还差了点,而且还没成家,思来想去还是先买车比较划算,出门在外没个车多麻烦啊,有车上下班又方便,不用跟着一堆上班族挤地铁挤公交,除了有时候会堵得慌,总之,周九良就先贷款买了辆车。

这有了车总得找地方停啊,总不能大马路上随便停,而外面停车场收费也挺高的,这钱花得不值得,于是周九良又寻思着换个有停车场的小区,一来二去省钱,也比较安全。

买房是不可能了,租呗,刚巧烧饼不知道哪的朋友有一闲置的房屋,顺势就介绍给他了,除了离市区远了点,交通不大方便外哪都好,周九良也挺满意的,就是这房子大了点,四房两厅,俨然是一家子住的地方,周九良就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怪浪费的,还空,于是他又和烧饼商量着找个人合租,还能减轻下负担。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烧饼都没和他打商量就把这事搞定了,一声不吭就把人给他带来了,闹得他一头雾水。

周九良应了两声,把脚缩回来请他们进屋,这一进屋才发现不止他们俩人,这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小孩。

周九良脑子嗡的一下,心里纳闷,难道烧饼真给他弄了一大家子过来?

烧饼这边正让那先生看房呢,那边周九良就把他拉到角落。

“哥,没搞错吧?你让我跟人家小两口,不,人一家三口住一块?”

朱云峰被他这么一说也愣了一下,一瞅他目光停留在那小孩身上,才反应过来,解释道:“什么呀,人小孟儿没结婚,那是他朋友的,他帮忙带着。”

第一次听有人帮自己朋友带小孩的,周九良还想再问点别的,就见人家已经笑盈盈的走过来了。

“怎么样,满意吗?”烧饼乐呵呵的去拍他的肩膀,周九良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卷曲的头发乖巧的搭在光洁的额头上,看着特别的年轻,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波光潋滟,好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魂。

直到那目光迎上他的时候,周九良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失态,他轻咳一声以掩尴尬,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周九良,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孟鹤堂。”孟鹤堂礼节性地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没一会便放开了,拉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推到跟前。

“来,叫哥哥。”

小孩有些拘谨,踌躇了半天没叫出来,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一双灵动的眼睛倒是像极了他身后的孟鹤堂,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但这孩子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一处像他。

周九良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解围道:“别介,叫哥多别扭,岁数差在那呢。”

“我听烧饼说了,你比我小呢,你看着这么年轻,总不能让他叫你叔吧,多显老。”孟鹤堂莞尔,拍了一下朱云峰指了指周九良,又指了指自己,一句话把三人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

“是显老,但论年纪我们也差不了多少,这么叫我倒成您儿子了。”周九良平时和烧饼打闹习惯了,和孟鹤堂说话也觉得亲切,结果一顺嘴,把平常兄弟间父子的玩笑给说出来了,一回神赶紧捂住了嘴。

“也不是不行。”

孟鹤堂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四目相对,没等谁开口,双双都笑了,这一插科打诨尴尬的气氛总算是融洽了一点,孟鹤堂一圈下来对房子没有什么不满,当即就决定拎包入住了。

周九良以为搬家怎么也得好一会,谁知人家上午刚看完房,下午就把东西搬进来了,也没多少,就一行李箱,装着日常衣物和生活用品,还有一吉他,跟旅游似的就住进来了。

周九良这下才相信孟鹤堂是未婚的,只有还没成家的男人才能走的这么潇洒。孟鹤堂往刚拾叠好的房间一推行李一铺床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刚给人家打理完房间的周九良一转头就看见那小孩抱着有他人这么大的吉他在客厅呆站着,他这才想起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带了个孩子的,于是就走前去要接他手里的吉他,问他是不是要一个人睡。

谁知小孩护着吉他后退了两步,头摇的跟破浪鼓似的,周九良没理解他这什么意思,是不愿给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睡,一双手悬在空中,怪尴尬的,孟鹤堂一出来瞧见这幅场面赶紧圆场,把小孩手里的吉他给接了过来,说他跟自己睡。

周九良把手收回来,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平常这个点他的外卖已经送到家了,今天帮忙收拾东西晚了点,不过时间也不算太迟,刚搬完家就让人家吃外卖不太好,于是周九良又问他们要不要去下馆子。

孟鹤堂忙说不用,在家里随便吃点就成了,抬眼看到周九良有点窘迫的表情,便知道他在家不怎么开火,连忙自告奋勇说他来下厨。

孟鹤堂老早就去超市把今天的菜给买好了,这是他的习惯,这会刚好派上用场,冰箱里空无一物,厨房里的餐具落了不少尘,孟鹤堂利索的洗净锅碗瓢盆,转手就开始炒菜了。

厨房里一副不容人插手的模样,周九良甚至连要不要帮忙都没来得及问出来,那小孩也不大爱和他说话,套近乎什么的肯定也行不通,周九良干脆回了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做起工作来了。

一眨眼天可就黑了,周九良合上电脑揉揉眼睛,就听外面叫唤。

“航航,出来吃饭了。”

周九良心下一惊,航航是他妈给他取的小名,这小名除了他爸妈连他妹妹都不知道,现在家里也就母亲会叫,这孟鹤堂怎么会知道这个,他连忙打开门探出头去,看见小男孩从房间里噔噔噔的跑进厨房才知道原来不是叫自己。

这么巧,还带撞名的。

虽然心里感觉有点别扭,但总不能让人家改名,凡事习惯习惯就好,于是周九良什么也没说,走进厨房帮忙上菜。

简简单单的几道家常菜,却唤起了周九良心中久违的感觉,不得不说他在外打拼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吃上一份像样的饭,以往不是外边吃饭就是点外卖,能怎么糊弄就怎么来,就算是自己开火也就是煮个面食这样简单的,这么一想,多这么一个室友好像还真的不亏。

孟鹤堂这边正给小孩夹菜呢,周九良这才想起来他连人家的情况都没摸清楚,他还挺好奇的,于是他放下筷子把语气放软了问小孩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小男孩低头吃饭连头都没抬一下,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孟鹤堂无奈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替他回道:“叫启航,今年五岁啦,快六岁了对不对。”

启航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

“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点怕生。”孟鹤堂有点为难的解释道。

没有说姓。

周九良没有再问下去,他顺势换了个话题。

“先生从事什么工作?”

“当老师,在一所中学当音乐老师,偶尔假期当私人教师,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孟哥就好。”

 
 

孟鹤堂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这是他的习惯,他得起来做早餐,然后送启航去上学,之后去学校签到,虽然他的课一般都在上午最后一节或是下午,但是为了孩子他不得不早一些。

周九良睡眠浅,平时天刚亮就醒了,只是通常还会再赖一会床,今早他刚醒没多久就听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不,是两个。

看起来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周九良无奈起来穿衣,一开房门就见启航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

啧,小孩都起的比我早了。

不一会儿孟鹤堂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启航刷了牙没,准备吃早餐了,一转头望见周九良了,对他抱歉地笑笑。

“吵着你了吧,小孩要上学没办法,吃面吗,我给你盛一碗。”

周九良点点头,洗漱完也坐客厅沙发上了。

说实话,这不到一天的时间相处下来,周九良什么都没记住,脑子里光剩下孟鹤堂的脸和他的笑了,怪让人难忘的。

孟鹤堂一出来看到客厅一大一小两人在那端坐着,乐了。

“别说,你俩还挺像的。”

周九良朝他挥了挥手,让他别提了,这又让他想起昨天他自愿当人家儿子的事了,他从孟鹤堂手里接过那碗面,问等会要不要开车送他一程。

孟鹤堂摆摆手说不用,不顺路,不麻烦你,挤个地铁公交车就到了。

周九良点点头,也就没再坚持下去。

去并不是难事,但孟鹤堂却在接启航上犯了难。

孟鹤堂有几天的课是在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而且被换课的机会不在少数,高中放学可没有幼儿园这么早,让老师一直领着启航等着也不是事,于是孟鹤堂双手合十往眼前一摆,拜托周九良在下班的时候接一下启航,一周统共也就几次,有换课的时候另做打算,作为回报,一日三餐都又他负责了。

周九良一想也就下班绕个远路就能换个厨师,还挺划得来的,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孟鹤堂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心满意足的回屋了,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忧心忡忡的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周九良一愣,缓缓地摇头说没有啊。孟鹤堂满意的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怕孩子给你们添什么误会,到时候我不好做人。

周九良无奈的笑,敢情你还纠结这个,结果转头孟鹤堂又板着张脸理直气壮地问他怎么老大不小了还没女朋友。

周九良尴尬地摸了摸脸,辩解道这不缘分未到嘛,转而又问他,那孟哥女朋友不介意他带别人的孩子?

孟鹤堂听到这话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又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开个玩笑,他也没女朋友,刚刚是逗他的,这种事强求不来。

周九良点点头,心想,行吧,您说什么都对。

 
 

但是除了做饭和家务两位对接孩子这件事总是出岔子。

不是孟鹤堂下课后风尘仆仆的赶到幼儿园就被告知启航已经被接走了就是周九良车开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件事连忙倒回去发现老师已经领着启航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偶尔两位还有撞车的时候。

这不,周九良正和同事们讨论一个合同,一抬头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下班好一会了,周九良这时才猛的想起来自己还要接启航,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赶紧拿了车钥匙往外走,秦霄贤就坐在离门较近的地方,见周九良急急忙忙往外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干嘛去,这合同我们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呢,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想家啊。”

周九良摆脱了他的纠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要去接小孩。”

秦霄贤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人就要走远了赶紧大声问了一句:“什么玩意,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不是,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周九良懒得和他解释,解释起来也麻烦,远远的冲他摆摆手,直接走了。

周九良开车赶到的时候,孟鹤堂也刚好火急火燎的赶到幼儿园,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领着启航一起上了车。

启航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尽管他们已经相处了有大半个月了谁都不是外人了但是他还是不太愿意跟着周九良走,特别是在周九良第一次接他的时候,启航死活不肯上车,揪着老师的衣角不放,害得老师以为对方不是人贩子就是虐待过孩子,差点要报警了,还是孟鹤堂接到电话及时赶过来解释,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周九良没想到小孩子这么难搞,心里直想着自己结婚后绝对不能这么快要孩子。自那以后周九良每次去接孩子,他一定要顺带去学校接孟鹤堂,不然启航要见不着孟鹤堂得打开车窗跳出去。

启航被孟鹤堂说教了一番后总算是接受这个“哥哥”,虽然周九良老觉得叫哥哥别扭,但听着小孩叫自己叔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就默认了这个称呼,反正启航也没多少时候会乖乖叫他,总之,大家虽然相处的磕磕绊绊,但也还算过得去。

车刚驶到楼下孟鹤堂就说要去超市一趟为家里补充物资,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周九良想着也没什么事,就点点头答应了。

结果到了超市后就变成了孟鹤堂主场,他不过是个推购物车的,启航不过是个陪跑的。

孟鹤堂一手拉着启航,一手挑选家里可能用的到的物品和晚上的食物,他每天下班都习惯来超市买菜,因为平常都是一个人,所以这会老把启航和周九良忘了好像也说得过去。

直到孟鹤堂走着走着走到了玩具柜前,才想起启航来,一回头,发现启航正跟着推着车的周九良走的沉默。

这一大一小真是怎么看怎么像。

孟鹤堂刚拿到工资不久,就把跑过来的启航抱起来围着玩具柜转了一圈问他有没有想要的玩具,启航对着满柜子的玩具没吭声,搂着他的脖子别开了脸,小声的在他耳边说:“我想爸爸了。”

兴许是以往都是爸爸带他来买的玩具,孟鹤堂眨眨眼,有点心酸,抬手揉了揉启航的小脑袋,安慰道:“爸爸现在还很忙,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启航抿唇不语,孟鹤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

孟鹤堂还记得两个月前他刚接手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启航怯生生的躲在他爸爸身后,一双大眼睛止不住的打量他,既好奇又害怕。

孟鹤堂受了朋友之托,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会好好照顾小孩,他蹲下身拉着启航的手,想要和这个怕生的小家伙拉近距离,柔声问他叫什么。

启航低头看脚尖,半天没有回答他,要不是朋友再三强调了他是个正常的小孩,孟鹤堂还以为他有自闭症,正当没能得到回应的孟鹤堂要放弃与他沟通的时候,他才听见启航声若蚊呐的回答。

“我。。。我叫启航,但。。。但是我不知道如果爸爸妈妈离婚的话,我要和谁姓。”

孟鹤堂听着心疼,这也是他朋友将小孩送到他这里的理由,两夫妻结婚要有五年了,本来就是奉子成婚,这结婚后感情也不合,一直吵吵闹闹过了五年开始闹离婚了,本来不想影响到孩子所以特地将孩子送到他这寄养一段时间,说是要等情感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后才接回来,殊不知他们的争吵早已被孩子看在眼中。

孟鹤堂心软,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启航,原来他自己一个人住,为了省点钱,居住环境小点差点,这下多个孩子,想着怎么也不能亏待孩子,于是就决定换个大点好点的环境,这一下就刚好遇着烧饼了,才有了后来和周九良的合租。

周九良在稍远处看着一大一小两人耳语,没一会孟鹤堂眉头都皱到一块了,他正要推着车朝这边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启航试探性的问:“孟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孟鹤堂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问道:“我够格吗?”

启航认真的点了点头,孟鹤堂哑然失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启航缺失的爱太多的,才会对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外人产生依恋,但他没忍心拒绝,也学着启航点了点头说行,启航咧开嘴笑得欢快,那也是周九良第一次看启航笑,总算有一个孩子的样子。

“那我就和爸爸姓啦。”

“成,那你以后就是孟启航啦。”

孟启航。

梦起航。

富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孟鹤堂哼着小曲将柜台上的一个遥控汽车扔进购物车,然后冲着周九良傻里傻气的笑。

这是什么大型认亲现场。周九良无奈的想,得,看出你高兴来了。周九良摸摸鼻子,不知道为何自己也有点被感染了,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把车停进小区后周九良负责提东西,孟鹤堂就拉着启航在前面走,周九良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想起秦霄贤的话来。

直到今天为止,他还从来没想过结婚的事,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觉着幸福感就是提着大包小包往家赶,前边有着等候他的爱人和孩子。虽然这个开心可能是孟鹤堂传染给他的。但是他切实体会到了所谓成家后的小确幸,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伴侣带着孩子,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吃过晚饭后两人还能窝在一起看电视,可不就是生活了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两旁边,可不就差自己了么。

周九良想的入迷,一晃神就已经到家了,孟鹤堂伸手接他手里的袋子,嘴边还噙着笑,说他辛苦了。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周九良一惊,连连回道不辛苦然后忙将东西提到厨房里去。

再怎么说对象也得是个大姑娘啊,怎么样也不能是孟鹤堂啊。周九良回神,甩了甩脑袋,心里止不住的默念,希望把脑海中奇怪的念头给甩开,但手上被触碰的地方却还在发着烫。

 
 

遥控汽车说是买给启航的,倒不如说成了周九良的玩具,但是启航也没有不开心,反而看着灵活穿梭的小汽车笑得很是开心,周九良遥控着汽车在家里钻上钻下,启航就跟在小汽车后面跑上跑下,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不是缓和了不少。

这小汽车还真是买对了,孟鹤堂倚在厨房门边看他们俩玩耍,心里满满的是成就感。

多一个人也挺好的。

至少启航不无聊了。

 
 

除了周九良每星期有一天的假期外,孟鹤堂基本是无休的状态,因为工作量不大,于是星期六日他都会做家教,而他又不能把启航带身边,于是周末就成了周九良带孩子专场,一开始他们还是大眼瞪小眼,往后关系有所缓解后总算是相处融洽了,休息日也还算应付的过去,正当大家时间安排的都万无一失的时候,忽然一个流感爆发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春天向夏天过渡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抵抗力较差的小孩更是容易受到换季的影响,流感的爆发在幼儿园的班级之间蔓延,学校适时的停课了。但这让孟鹤堂很为难,他没法带着启航去上课,周九良更是如此,也不好麻烦人家,放他一个人在家里又让人担心,孟鹤堂愁啊,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刚把启航接回来的当天晚上启航就发了烧,直把孟鹤堂吓了一跳,大半夜的砰砰砰敲周九良的门,麻烦他开车送他们去医院一趟。

周九良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的开门,听到小孩可能流感发烧眼睛都瞪大了,困意通通都抛到了脑后,匆匆地换了衣服就往医院开。

所幸启航只是普通的发烧,打个点滴退烧了就没有大碍了,只是即使是凌晨,医院里还是挤满了带着小孩的家长,孟鹤堂只能抱着启航挤在一个座上,陪孩子打点滴,哄他睡觉。启航也不哭不闹,躺在他身上没一会就睡了,只留孟鹤堂一个人在那直打哈欠。

“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等这水吊完了我再带启航回去。”

孟鹤堂疲倦地挤出个笑脸,让守在一旁没地坐的周九良先回去,可他却摇了摇头,回道:“这大晚上的车也不好打,你带个孩子走夜路危险,我还是等等送你们回去吧。”

“不成,你明儿要没精神上班我要过意不去的,我在这椅子上睡一觉就是了,天亮了再回去,别耽误了你才是。”

“您怎么还跟我计较这些,大不了请假就是了,总不能一个病假我也请不成。”

孟鹤堂见执拗不过去,只好应下了,周九良借了把小椅子在他脚边坐下,心一放下来,困意就上来了,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孟鹤堂调整了一下姿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腿侧,示意他可以趴他腿上,周九良也不含糊,把手臂叠上去,侧了侧身子趴着睡,不一会就睡着了,孟鹤堂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启航,还有枕着自己的大腿睡着的周九良,有些恍惚,他一个人生活久了,事事都一个人包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个人跑出来替他分担了大半的烦恼,会帮他接孩子,会陪他逛超市,会执意要送他回去,知晓了两个人的温暖后很难再回到一个人的孤单,孟鹤堂很难想象离开他的日子自己又要如何一人承担生活的重压,可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他们迟早要各自成家。

 
 

孟鹤堂一夜没睡,不只是身体上的不舒适,心里也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导致他一晚上仅仅是打了个盹,天微亮的时候孟鹤堂就着这个姿势已经僵硬了,腿也被枕得酸麻,周九良蜷着身子睡得也极其不安稳,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响,谁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发烧打了一个晚上的点滴,周九良送他们回家后还是去上班了,倒是孟鹤堂请了假在家里陪了启航一天,随后连着几天都带着启航去学校,看起来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过好在没几天幼儿园就已经完成了隔离消毒的工作,被打乱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大家又回到了忙得脚不沾地的生活。

学校举办活动需要孟鹤堂去筹划,周九良公司里的合同还没签订,两人几乎只有回到家吃饭打个照面的时间,话都说不到两句,更别说单独相处的时间了,很多乱作一团的情绪都被抛之脑后,没人管它会不会落地生根。

人一连轴转脑子就容易混沌,孟鹤堂的课被调换到了下午,而他忘记和周九良说了,又不想再打电话打扰人家,只好一下课就要往幼儿园赶,结果一出校门,周九良的车已经停在外边了。

孟鹤堂一脸惊讶的上了车,抱住了蹭过来撒娇的启航,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调课了?”

“啊,今天不是我接吗?”周九良一脸疑惑,他隐约记得今天接孩子的任务是他的,掏出手机一看,发现记岔了,明天才是。

周九良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孟鹤堂摆手说没事,赶巧帮了他大忙,要谢他还来不及。

停好车后周九良才往外走招呼着等他的两人一起上楼,启航还粘着孟鹤堂,贴在他身边跟他讲今天遇到的趣事,孟鹤堂倒成了被两人夹在中间的那个,他低着头听启航讲的认真,周九良一转头,便是孟鹤堂低眉顺目笑意盈盈的侧脸,很是温柔,这几天被抛到九霄云外的情愫在这一刻炸开,从车库到家的距离变得漫长,足够之前无意抛下的种子发芽破土而出,随后情动的枝蔓迅速蔓延,不久便长满了心房,周九良移开了目光,脑子依旧一片混乱。

“他们总说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启航嘟囔着,小声的向孟鹤堂抱怨。

“哪来的两个妈妈。”孟鹤堂失笑,两个爸爸是不假,可他都单身了多久了,哪来给启航多一个妈妈。

“不,他们说你是妈妈,周哥哥才是爸爸。”启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九良,越说越小声,但周九良还在愣神,全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孟鹤堂一听这解释差点没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但面对这话他一时竟然无言反驳,他偷着瞥了一眼周九良 ,看他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后松了一口气。启航见他们都没发表意见,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都解释了好多遍了,孟爸爸是男的,妈妈是女的,而且爸爸妈妈在一起不一样的,他们会牵手。。。”不等启航说完,孟鹤堂另一边空着的手忽然被牵住了。

孟鹤堂有些讶异的看向周九良,但后者默默地别过了脸,好像主动牵手的不是他,但泛红的耳根毫无遮掩的暴露了他,启航好像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讲下去,周九良没松手,孟鹤堂也没挣开,两个人就这么牵着走了一路。

直到到家了,他们才放开了手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可周九良没解释,孟鹤堂也没过问,两个人对这件事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上一次是孟鹤堂贵人多忘事,这一次是周九良犯了糊涂,他直至临近下班了被同事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晚上有个应酬,没法接启航回去吃饭,但奈何孟鹤堂估计在上课手机没人接,于是他只好提前去接启航,然后送到学校去。

周九良领着启航在校门口作了登记后直接往保安指的方向去,想着早点送过去,自己的应酬也能早去早回,但刚到阶梯教室门口,这脚步却又挪不动了。

孟鹤堂正在给学生上课,坐在讲台外抱着吉他唱歌,唱的什么周九良不知道,但是唱歌的孟鹤堂他是第一次见,头发全部梳上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这发型孟鹤堂前几天理完发才和他显摆,他还调侃说这才像个父亲,此时他才体会到所谓的魅力,如玉的眉眼变得更加清晰,傍晚微弱的光撒在他身上,整个人越发柔和起来,周九良好像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睑下睫毛打下的阴影,耳边响起的是他柔情似水的嗓音,此刻周九良的眼里全世界只剩下了孟鹤堂。

“我好累~你怎么不在我身旁~”

“在这儿呢。”

周九良想也没想就顺着孟鹤堂唱的词接了下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孟鹤堂听到了,这时学生们注意到了门口有人的存在,教室里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孟鹤堂来不及去稳定纪律,一双眼睛里满是吃惊,瞪大了问他怎么在这。

周九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傻事,轻咳一声掩盖尴尬,轻轻推了一把正在犹豫该不该进去的启航,解释道:“我晚上有应酬,启航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待会带着他一起回去吧。”

孟鹤堂放下怀里的吉他将飞扑过来的启航抱个满怀,对着周九良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了,见他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又问怎么了。

周九良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并不想就此离开,问可不可以听他上课。孟鹤堂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好给吓着了,他朝周九良耸了耸肩,意思是你就是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周九良拉着启航坐到了最后一排,期间有不少人的目光随着他们移动,不断地打量着他们,甚至还有人用手机拍照,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孟鹤堂的存在就是他留下来的最大的理由,周九良皱眉护住启航对着几个拍照的小姑娘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再拍了,那几个学生也都识趣的放下了手机,孟鹤堂在讲台上大声的清了清嗓子,大家的注意力才回到他身上来。

“咳咳,还上课啊,有手机的同学都收敛点,别成为第一个被我收手机的啊。”

教室里响起零零散散的笑声,气氛算是恢复了一点,孟鹤堂重新拿起吉他,扫了扫弦,开口却忘了自己唱哪了,撇了一眼坐在最后的周九良,嗔怪道:“看吧,叫你一来一打岔,我都忘了唱哪了。”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孟鹤堂摇摇头等大家安静了才接着说道:“算了算了,换首,你们想听什么?”

在教室里七嘴八舌蹦出来的各种歌名中,孟鹤堂听不大清楚,逮着什么熟悉唱什么,于是选择了呼声最高的情非得已。

孟鹤堂开口就唱,清脆的嗓音不知撩拨着谁的心弦,周九良说是来听他唱歌,但注意力被专注唱歌的孟鹤堂给夺取了七分,哦,还有三分也不在听歌上,在前一排频频回头的妹子和启航的对话上。

当小姑娘试探性的向启航询问他的身份的时候,启航在他的默许下说出了那句也是爸爸,周九良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名为孟鹤堂的温柔中,除他之外,别无所爱。

爱上你是情非得已。

 
 

在下课前周九良就先带着启航退场了,他知道得把启航带离在教室,不然就这些个小姑娘,非得把他拐跑不成,孟鹤堂站门边给他指路办公室,让他把启航带去,拍着他的肩膀说晚上早点回来。

周九良点点头,突然有点期待晚上进门看到孟鹤堂的那一刻。

 
 

上一次周九良带启航去找孟鹤堂才没没过多久,这一次换孟鹤堂带启航来找他,这刚下班没一会,公司里人都还没走几个,一个小不点就噔噔噔的跑进了他们办公处,看到周九良就往他怀里钻,周九良一边感慨启航总算愿意亲近自己了,一边抱起他来说他长大啦又重了一点,紧接着孟鹤堂就出现在门边对着他爷俩笑。

这孟鹤堂还没开口呢,启航倒是先抢着话头叫上了:“爸爸。”

孟鹤堂一愣,满脸愕然,以为启航叫顺嘴了,赶紧说道:“叫什么呢,爸爸在这。”

启航听罢有点不高兴地看着孟鹤堂瘪嘴,转过头对着周九良脆生生地喊了句妈妈,这一下可把整个办公室看热闹的人都给震住了,好几束目光全打在了周九良身上,周九良也没想到这么一出,还没反应过来,孟鹤堂就急得直跺脚。

“启航,叫哥哥!”

启航只好委屈又乖巧地叫了一声哥哥,结果大家惊诧的目光还没消退,直接转移到了孟鹤堂身上。

好家伙,你爸这么年轻。

周九良知道他们又误会了,一张嘴除了干咳什么都解释不出来,赶紧抱着启航推着孟鹤堂往外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您怎么来了?”孟鹤堂从周九良手里接过启航,听他问了这么一句。

“嗨,启航今天六岁生日,我想着大家一块出去过个生日。”说完又责怪启航“刚才怎么说话呢。”

启航立马表现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小声解释道:“周哥哥同意了的。”随后又放大了声音“今天我生日。”

孟鹤堂扶额,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只好任由他去,颇不好意思的对着周九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没事,小孩瞎闹着玩,明天我跟他们解释就是了。”周九良看他有些为难,忙说没有大碍。

“给你添麻烦真不好意思。”

“咱俩谁跟谁啊。”

什么时候你才会发现你的麻烦是我的荣幸。


启航的生日过得和普通小朋友没什么两样,一个大蛋糕,插上蜡烛,带上生日帽,在家人的簇拥下许愿吹蜡烛,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但两位爸爸也丝毫不逊,孟鹤堂不是没有给启航的父亲打过电话的,但他实在是赶不过来,这也许是启航过的第一个没有父母陪伴的生日,孟鹤堂怕小孩感到伤心,也尽量做到给他个家的感觉。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每一个人脸上,启航在虔诚的对着蛋糕许愿,明灭的火光在孟鹤堂眼里跳动,周九良感觉到那簇火苗在自己的心尖上燃烧,直至启航把所有蜡烛吹灭,孟鹤堂眼里的火光消失,那簇火苗也依旧没能熄灭。


孟鹤堂握住启航的手切下蛋糕的第一刀,沾了点奶油抹他脸上笑着问他许了什么愿,启航摇摇头说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孟鹤堂也不计较,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周九良,周九良没接,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他自己能不能许个愿。

孟鹤堂打趣他说小孩过生日你凑个什么热闹,周九良一歪头说他也是航航他也要沾点航航的福气,孟鹤堂没明白怎么个回事,但也没拒绝,大方一摆手让他许吧,周九良扣住他的手,说:“我想要一个家。”

孟鹤堂眨眨眼。

“想要成为先生您的另一半,组建一个既是周航的家,也是启航的家。”

孟鹤堂笑了,他握紧了周九良的手,说好啊,可算等到你这句话了。

周九良没想到这么干脆,不可置信的摇头,发现不是做梦后又问这就算在一起了?

孟鹤堂又笑,说,早就在一起了。

周九良也笑了,他抬手捂住正好奇看他们的启航的眼睛,拉过孟鹤堂在他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他早该想到,自孟鹤堂住进来的那一天,他们人就在一起了,自他们牵手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就在一起了。


—Fin—
 

—小番外—

自打确认关系后孟鹤堂就去周九良那屋睡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启航被他爸爸接回去了,不然启航要么指控周九良抢走了他孟爸爸,要么就非得闹着要和他俩一起睡不成。

孟鹤堂掀开被角钻进被窝,周九良一伸手就把他搂了过来,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孟鹤堂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两人交换了一个晚安吻,孟鹤堂才满足的拍拍他的脸说睡吧。

但周九良不乐意了,他搂紧了孟鹤堂的腰,将头埋在他颈侧,闷声闷气的问他启航怎么样了。

孟鹤堂以为他说启航家里怎么样了,便回道:“嗨,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怎么说也有五年的感情,矛盾不解决他不会把启航接回去的,启航再怎么样也不会受委屈。”

周九良抬起头来看他,眼里亮晶晶的,说道:“不是这个。”

孟鹤堂疑惑的睁大了眼。

“我也想要一个。”

“别,你甭想这个,我可没那个设备。”孟鹤堂伸手去拍周九良的脸,意思是让他清醒一点。

周九良不依不饶的抓住他的手,欺身压了过来。

“不努力努力怎么知道。”


—The end—

说实话写出来的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摸下巴】但也总算肝出来了,毕业第一发,祝我快乐【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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